2024-10-26 日记
群体众生相和一些反思
Wen Gao其实我不喜欢写日记，但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人脑子里弯弯绕绕的想法结在一起。于是想到使用日记的方式来整理一下思绪，顺带思考一下未来的人生方向。
1 新闻快递
最近几个月里，行业内发生了一些事情：
- 诺贝尔物理学奖颁发给了研究深度学习的Hinton和一位物理学家
- Linus和他的部下将来自俄罗斯的Maintainers从邮件列表中移除
此外，最近一些日子，我看到：
- 知乎为我推送许多关于大模型相关的信息，包括某某大模型击败了某某大模型，登顶某某榜单，但是我对深度学习这种底层并不清晰的技术并不那么感兴趣，大模型亦如是
- 图形学会议
siggraph和操作系统会议osdi已经接受了很多深度学习相关的文章，包括深度学习生成某某某、深度学习系统之类的
此外，其他的一些信息包括：
- 华为的朋友说工作非常累
- 字节的朋友说字节没有人情味
- 腾讯的朋友说在腾讯工作，把身体干出问题了
2 AI Good or Bad？
对于诺贝尔物理学奖颁发给Hinton和另一位物理学家，数理群里的纯数和物理同学认为真难以理解，并且使用了丘成桐笑话来嘲讽。另一边CS群内的群友对于人工智能渗透了其他的领域而沾沾自喜。知乎上的统计物理人觉得自己的选择非常英明，对于脱离了理论物理的群体而感到非常庆幸。知乎上的ai同学为人工智能渗透了其他行业而感到骄傲，有的言论非常嚣张和离奇，包括但不限于：
- 颁给深度学习，这是因为传统物理没有任何做出突出成就的人；
- 我曾经因为数学差而感到自卑，但是在我发现炼丹的结果不需要使用那么多的数学来解释的时候，我觉得非常自豪，我认为数学差也无所谓，理论基础不重要；
- 深度学习的数学基础搞不出来，是因为那些搞数学的人水平太差；
- 只要Hinton一声令下，我们全体ai小将都听从hinton祖师爷的命令，hinton指哪我们就打哪；
AI的发展带来了自动化的写作和办公，当然是有益处的。但是我更喜欢原理清晰的科学，解释性强的科学，不太喜欢玄学和炼丹。
我相信，在最初提出人工智能的时候，人们的期许应当是"ai替代人去做重复的工作，而人去做创造性强的工作"。而现在搞出来的效果就是，ai在画画，ai在拉琴，ai在聊天，ai在下棋，而很多人还在工厂操作自动机器，在流水线上，在日复一日的干苦力。ai无法陪伴我老年痴呆的外婆，京东上搜索出来的都是陪伴机器人都是会念诗的宝宝早教机。ai带来了绘画的版权问题，而它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也时常诡异。有的论文中实现ai拉小提琴，但是出来的效果也像是锯木头一般。
此外，对 ai 的训练，也只有大企业能够负担的起。我以前的一个重庆大学的学长告诉我说，他认为以后 ai 科研的效果会受实验室硬件资源的限制。那个时候还没有GPT-4，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更让我头疼的一点是，一些知乎营销号和问题，经常提出xxx模型击败了xxx模型，你怎么看之类的问题。我并不那么关心ai方向的发展，我也不太关心谁击败了谁。但是我经常在知乎刷到大模型相关的问题，你击败我，我击败你。知乎的屏蔽词的设置需要花钱开会员，因此这问题我还被天天推送，很烦啊。
3 开源精神存在吗？
俄罗斯人的数学和计算机功底强劲，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当然他们也为Linux贡献了不少代码，也为计算机行业的发展做出了许多突出的贡献。但是Greg K-H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移除了他们的代码，并不是因为他们注入了什么安全漏洞，而是因为抽象的战争原因。此外，他们并没有因为战争原因将以色列人从Maintainers中移除掉，只是移除了俄罗斯人。这不免让人思考是否有一些额外的政治隐情。
当然，如果只是Greg的行为令人不满，大家还在猜测是否有美国方面的原因。Linus本人的回复，更是让人难以接受。其称非常支持这种行为，并且称俄罗斯和芬兰曾经发生战争，因此他当然非常乐意移除俄罗斯人。
俄乌战争在几年前就打起来了，他们一直在接受俄罗斯人的贡献和维护。但现在接受了别人的维护，但是突然将其从Maintainers中清理掉，并且表示他压根就不喜欢俄罗斯人。移除别人的时候，也并没有走正经的程序。我个人认为这种行为破坏了开源的精神，并且非常无耻。
此外，有的群友的态度更是让我吃惊，其认为Linus的历史理由有点扯淡，但是这么做完全合理，是因为没有破坏协议内容。其认为开源的意思就是开放源代码，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以做贡献，你可以fork，但是他爱移除你就移除你，这是他的自由，这是他的权力，开源项目独裁管理是完全合理的。
我和他的争论引发了群友们关于开源精神的激烈讨论。有的群友认为，除了RMS以外，根本就没人表示过开源精神，压根没人弄清楚过开源精神，开源精神是不存在的。Linus本人也从未认同过开源精神。也有很多人认为，只要在协议的范围内办事，那么他爱怎么干怎么干。有着这样想法的人，我发现很多都是使用开源项目，必要的时候贡献开源项目，但是对开源项目和开源社区并没有那么大的热忱。当然，也有很多学计算机的群友，同我一样是出于开源精神的自由、平等、共建，而去参与开源社区，努力的想让软件生态变得更好。我的想法是，如果大家靠的是冰冷的协议来维系，可能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参与开源项目的建设。政治原因的插手更是直接破坏了开源精神。但是貌似很多朋友，更多的是看协议的内容，研究软件著作权到底归谁，这个项目的代码到底开放不开放，对他们有没有益处。他们认为允许你fork仓库，就是很大的自由了。说实话这种想法让我非常吃惊，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了解了开源精神，参与到了开源项目，并且自发的投入到社区的建设当中去。但是我一直以来接受的开源思想，就是自由、共建、共享、共惠。有的人说这个精神是老白左的天真想法。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4 他人即地狱？
在与人进行网络交流的过程中，我多次发现很多人并不非常友善。
一些人在群内经常使用如下言论对他人进行攻击：
- 我看你倒像是个新来的。
- 兄弟我说你是不是不认字啊？
- 我看你是睡觉把脑子睡糊涂了。
-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 xxx魅力时刻。
- 不会真的有人以为xxxx吧？
- 蠢。
- 这都不会。
- 不知道你是真脑子缺根弦还是故意演成一个傻子。脑子符合ID。这脑子就别出墙了。
- xxxx难道没学过吗？
我在知乎，提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很好看，但是周一时候看的人不多，便有人评论：
- 这种又老又过时的片子本来就没人看。
我一向认为，不管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对于别人都应该有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尽量不要说让人不愉快或者泼冷水的话。非常好奇这些人是否受过基本的家庭教育，有着基本的教养，在外是否对自己的朋友、师兄弟、学长学妹、老师都这么说话。还是说就是仗着网络上面，别人打不到他，遂如此猖獗。此类人我极其反感，破坏正常的网络社交秩序，破坏别人一整天的好心情。
5 造神与塌房？
计算机行业许多人有偶像，也喜欢拜神，就我听到过的同学所拜的神包括但不限于如下：
- Kaiming He
- 贾扬清
- Hinton
- Linus
- Jeff Dean
- Ilya Sutskever
当然我自己也有一些很崇拜的偶像，包括：
- 法布里斯贝拉
- 约翰卡马克
- 雷军
- scihub的创始人（可爱的俄罗斯大妹子！）Sci-Hub: Alexandra Elbakyan
以上几位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也在努力的通过学习，向他们靠拢。尤其是雷军和卡马克的创业神话，更是让我心潮澎湃。卡马克在做探索的时候，会废寝忘食，甚至一次实现多个游戏引擎。他允许玩家修改游戏，创建自己的mod，他是开源精神的超级忠实者。我也想成为他那样厉害的人。
但是我发现我的一部分同学，在拜神的同时，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他们的成就，甚至超越他们。我认为偶像应该是要努力的靠近，甚至超越。虽然现阶段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有些自恋，但是我认为self-fulfilling prophecy是完全正确的。如果你在心里就默认自己无法达到他们的成就，那么大概率你一辈子确实无法达到了。人生很长，应该先着手出发，我们看不到很远的地方，但是我们可以逐步的递进，一步步走到更高处。可能走着走着，我们就已经超越了他们，而不是局限于他们为我们创造的世界。
再谈造神和神的塌房。Linus这人就不说了，早年开发出了Linux的时候，用一纸邮件呼吁全世界的开发者来帮他。后来就是fuck这个，fuck那个。现在打着战争的旗号，直接将贡献颇多的俄罗斯程序员从Maintainers中移除，并且还使用着别人的代码。顺带在回信中展示了一把自己的"政治露阴癖"。
此外，我搜索过Greg K-H，包括很多一些其他的开发者的访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努力的在表现一种设定，我喜欢使用什么什么工具，我在编码的时候喜欢听什么什么音乐，我有什么什么癖好，我喜欢穿什么什么衣服。他们通常表示自己非常友好，非常乐于亲近新手，非常乐于和人交流。
但是实际上表现出来的，是高人一等的姿态，是计算机行业精英和大牛阶层的自我高潮。好像他们亲近新手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像父亲带一个宝宝一样，热烈期盼着新手的成长，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表现出和新手亲近的姿态会比较体面。
包括 Greg 让新手从小处着手开始贡献。但是他的访谈里有几段话让我印象深刻，表示"你不知道哪天会遇到以前只在邮件里跟你互动的人"。他曾经多次在邮件上拒绝一个开发者贡献的代码提交，在几次更新迭代后才接受提交。结果后来有一次在攀岩馆遇见他。于是觉得"在邮件上还是转变态度的好，不然你不知道哪天会遇见并有求于人"。并且表示"另一件很棒的就是所有与你共事的伙伴几乎都在不断的换工作，但无论他们为哪家公司供职，你们都始终在同一个项目中合作，你的合作者可能会来自世界上不同的地方"。这几段话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包括但不限于：
- 在对新手提意见时表示"可以从小处着手贡献"，结果是"多次拒绝他的提交"；
- 邮件上对人苛刻，在现实中遇到后，立马转变态度，表示"不知道哪天会遇见并且有求于人"；
- 表示"认为和世界上不同地区的人在一起工作是很有趣的事"，现实中打着政治的口号，一把踹掉了来自俄罗斯的Maintainers；
就好像Jeff Dean说自己在谷歌工作了多少年，他的工作时长超过了谷歌百分之99.9%人。谷歌的副总裁在软件上同他互动。实际上他们不会关心其他的谷歌的其他软件工程师做了什么，谷歌的副总裁也不会在社交软件上和普通的谷歌软件开发者进行互动。顶尖的软件工程师和创业者会激情互动，一起开会，一起参加活动。而普通的软件行业从业者只能远远的看着，就好像安徒生《卖火柴的小女孩》中，卖火柴的姑娘看着温暖的屋子里的人合家团聚，而期盼的能有人在软件行业的寒冬能够来买一根自己的小火柴，而幻想着自己也可以在温暖的房间里，和家人在一起。
我看过知乎上许多人提的Jeff Dean相关的梗，比如：那些关于Jeff Dean的事（jo）实（ke） - 知乎。包括他说自己用过多少种语言，回答网友一些好奇的问题等等。这算是比较友好的大牛了。当然你要问程序员们想不想也成为Jeff Dean这样的大牛，受到人追捧，那自然是想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些人组建一些相关方向的群聊和组织，自己做群主，他们的群友也基本都是自己的信徒。也不会有一些人，时不时的在网络上发表一些惊人言论，于是便会吸引一些人来看，自己也跟着红起来（有时候黑红也是红嘛~）当然也有一些人依靠强悍的编码能力，吸引一波教徒。也有人依靠强悍的网络安全能力，吸引一波教徒。他们纷纷为自己起不同的花名，于是教徒便亲切的以花名称呼他们，他们也以花名混迹互联网江湖。
我不太喜欢起花名，享受别人追捧的人。我也不太喜欢AI方向那些造神的行为，虽然其中很多的人做出的成就确实厉害。我更不会追捧某人。人总是会因为追捧某人，而美化他的形象，合理化他的行为，可能还会在各种场合用他的梗图，在各种时候提到他的名字。当然在他做出不合理行为的时候，有的人会祛魅，而有的人会继续大力支持，哪怕他干的事情很抽象。这说白了和偶像饭圈没有什么差别。当然 Linus 这个事情，也算是给人提了个醒。在华为发布鸿蒙的时候搞这么一出，更是有趣。最重要的是，造神和拜神会让自己在心里默认，自己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们，定死了自己的上限。
6 计算机行业人应该如何才能 Survive？
之前知乎上有个问题，问到底是读系统的phD还是ai的phD，哈哈哈。如果你问我，那我自然是读系统方向。人生苦短，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呢？当然了，经济压力会非常大。那就努力吧~
现在计算机行业的人实在是多。尤其是ai方向，大批非计算机专业的都涌了进去，这行情只会越来越难。资本家当然也更加猖獗，毕竟他们不缺人。当然了，对顶层那些大佬应该是没什么影响的。我觉得，人不能因为现阶段看不到未来，看不到意义，就不去努力了，努力总是能带给人新的惊喜的。加油！
7 个人反思
总是在社交网络中内耗，我觉得还是应该更多专注于自己的事业。这样也不会去看到那些垃圾信息，还有那些无关的垃圾人。有时候看社交媒体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因为担心自己缺乏和外界的交流，害怕自己和时代脱轨，害怕自己在固执中走向岔路。但是又屡屡在同人交流的过程中受伤。
人总是想要在有限的人生中达到自己人生价值的最大化，但是时间不允许我们回到过去，通过动态规划储存多个人生状态，从而找到人生的最优解。因此人生的每一步都是贪心算法。我们总是在衡量贪心算法每一步的效率，从而造成了人生的踟蹰不前。有的人问为什么自己的执行力不够强，那是因为看不到未来。如果告诉你，你这么努力，你在5年后就会成为世界软件巨头的老板，你还会踌躇不前吗？你不会。因此很多时候犹豫和摆烂不是因为懒，是因为迷茫。
但是我们知道，只要努力，就可以创造一些未知的，令人惊艳的东西，只要努力。所以努力前进吧！
8 我的期许
- 中国的计算机教育可以走向一个更高的水准
- 中国也可以有优秀、干净、开放、自由的开源平台和软件市场
- 开源项目是所有人共同贡献的成果，不再是独裁者随意拉屎拉尿的茅厕
- 计算机新手和巨佬也能平等的交流，不再有任何的辱骂、歧视，也没有畸形的巨佬崇拜
- 人人皆能对他人有礼貌和尊重
- ai 能够真正帮助人类，人类可以去从事一些更加有创造力的活动
- 资本家不再把人当作纯纯的牛马糟践